美国打压中国“黑名单”升级，人民大学缘何上榜？

哈蛤大笑

中美贸易争端烽烟不止，美国日前再次祭出打压中国企业及机构的手段。当地时间 5 月 22 日，美国商务部工业和安全局 ( BIS ) 宣布，分两批将 33 个中国实体加入 " 实体清单 "，其中包括网络安全公司奇虎 360、通信企业烽火科技等高科技公司，也有多家研究机构及高校。
对此，美国商务部长威尔伯 · 罗斯称：" 新增加的实体名单表明了我们致力于防止在损害我们利益的活动中使用美国商品和技术的承诺。" 此举将禁止未经美国商务部授权的且符合《出口管理条例》（EAR）的物品出口、再出口或在国内转移给这些实体。
哈尔滨工业大学（哈工大）、哈尔滨工程大学（哈工程）成为了美国的 " 实体清单 " 中新增上榜的两所高校。截至目前，中国共有 13 所高校被美国列入 " 实体清单 "。值得注意的是，在名单几乎为清一色的理工学院之时，中国人民大学赫然位列其中。
上榜 " 实体清单 " 可能会给企业和机构带来怎样的影响？以社科和人文专业为主的人民大学又缘何惹上麻烦？


中国高校惹了谁？
最早两所 19 年前被 " 拉黑 "
根据 BIS 的公开文件，这 33 家中国企业与机构，是在同一天内以不同理由，被分两批次 " 拉黑 "。美国政府认为这些中国机构、企业和个人，" 从事与美国国家安全或外交政策利益背道而驰的活动 "，以 " 具有采购相关物项用于中国的军事最终用途的风险 " 为由，将这些注册于中国大陆、中国香港和开曼群岛的政府和商业组织加入实体清单。
所谓 " 实体清单 "，一直被认为是美国出口管制的 " 黑名单 "，被列入的实体需要获得美国商务部颁发的许可证，才能购买美国技术。这份 " 实体清单 " 实际上是美国为确保产品或技术没有流转至受制裁国家，就《出口管理规则》中管制的产品设置的。若被列入 " 实体清单 "，美国供应商将无法通过例外许可，向有关公司或机构供货。
美国将中国高校打上 " 黑名单 " 标记也早有历史。早在 2001 年 5 月，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与西北工业大学就被列入 " 实体清单 "。2012 年 9 月，电子科技大学、四川大学、国防科技大学、湖南大学成为第二批被美国列入 " 实体清单 " 的高校，南昌大学则于 2018 年 5 月进入这份清单之中。
《凤凰周刊》记者获悉，以上被列入清单的高校，均承担着中国高精尖的科技发展研究计划，而从美国商务部公布的管制产品清单条目也有迹可循。《出口管理规则》中的管制产品大致分为十类：1. 核技术；2. 材料、化学品、微生物和毒素；3. 材料加工；4. 电子产品；5. 电脑；6. 电信与信息安全；7. 传感器与激光器；8. 导航和航空电子设备；9. 与海洋相关的物品；10. 与航空航天、推进动力相关的物品。
2001 年，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与西北工业大学，因为科研任务与国防建设息息相关，被美国以 " 导弹最终用途 " 为由划进 " 实体清单 "。北航官网显示，除了高精尖的科技发展研究计划，北航还持有与国家武器军备相关的科研项目，包括国家安全重大基础研究项目、武器装备探索研究计划项目、预先研究项目、国防科工项目、军品型号研制生产项目、国防创新特区项目等 6 项，占所有 19 个重点项目的近 1/3。而西北工业大学则拥有 10 个国家级实验室和 5 个国家级工程中心，包括了空气动力学研究、微小卫星技术研究、凝固技术研究、超高温结构复合材料研究等。
其后陆续进入 " 实体清单 " 的高校，多为从事高精尖技术研究的理工科高校，科研内容覆盖 AI、通信等多个领域。而四川大学作为综合类大学进入 " 实体清单 "，其官网展示该校有 5 所国家重点实验室，" 高分子材料工程国家重点实验室 " 与军工领域不无关联。
不过，最令人不解的是，非理工科高校的中国人民大学居然也上榜？2019 年中美贸易争端狼烟四起，美国于 4 月 10 日公布了一份 " 实体清单 "，其中包含 37 家内地公司及院校，以及 6 家港企，加上 1 家本在名单上的港企，共有 7 家港企被列入名单。此外，多家中国科学院的研究所，以及内地著名院校的名字，也出现在名单上，包括中国人民大学、上海同济大学、西安交通大学、广东工业大学等。
据知情人士透露，中国人民大学进入清单，或与该校物理系一位老师的研究项目涉及上述《出口管理规则》中的管制产品领域有关。《凤凰周刊》记者向美国商务部发函核实该细节，但截至发稿，尚未获得回复。
中国人民大学官网显示，其物理学系成立于 2005 年 9 月，其《铁基超导电子结构与磁相互作用的理论研究》项目曾获评 2019 年度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这也是中国人民大学首次获得国家级自然科学奖。
而此次被新增进 " 实体清单 " 的哈尔滨工业大学与哈尔滨工程大学，亦是有着国防背景的理工科高校。哈尔滨工业大学创立了中国高校第一个航天学院，发射了中国第一颗自主研制的小卫星，诞生了中国第一部新体制雷达等，拥有多项第一。哈尔滨工程大学作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军事工程学院（哈军工）留在当地的一个分支，特色专业包括 " 三海一核 "：船舶工业、海军装备、海洋开发、核能应用。最强的学科是船舶与海洋工程学科，评级全国最高，与上海交通大学并列第一。
对于母校被美国列入 " 实体清单 " 的消息，在哈工大就读大二的李成鹏（化名）称：" 这或许从侧面证实了学校的科研实力，我还挺为母校骄傲的。"


高新技术产业成 " 靶心 "
有关公司适时回应
在被美国以 " 从事侵犯人权和虐待行为 " 和 " 高科技监控 " 为由 " 拉黑 " 的 9 家中国机构及公司中，深网视界、云天励飞和上海银晨智能识别有限公司的主要业务均与人工智能相关。早在 2019 年 10 月，美国商务部已将包括旷视科技、商汤科技、依图科技等中国知名人工智能服务商在内的 8 家企业，列入美国贸易管制名单。而旷视科技、商汤科技、依图科技、云天励飞四家公司在业内有着 "AI 四小龙 " 的美称，如此看来，"AI 四小龙 " 均已经被美国 " 拉黑 "。
" 实体清单 " 显示，美国瞄向的目标均为网络安全、AI、云计算等高新技术公司。比如国内知名通信企业烽火科技集团及其子公司南京烽火星空通信发展有限公司均在清单之列。名单公布后，烽火科技集团旗下三家上市公司烽火通信、长江通信、光迅科技于 5 月 25 日在二级市场大跌，其中烽火通信一度触及跌停。
" 相关影响还在做评估，目前只是母公司和其子公司被列入，不清楚对公司的具体影响。但采购预案已经在做了，具体备货周期要看事件发展情况。" 烽火通信证券人士公开回应称：" 投资者想到的问题我们都已考虑到，后期还要看具体限制措施。"
清单中的达闼科技此前曾筹备赴美首次公开募股（IPO），但上市计划因故延迟。此前的今年 3 月曾有报道指，美国商务部去年已致函达闼科技，警告其未经许可的情况下，不得将技术从其美国部门回传至北京办公室。


网络安全公司奇虎 360 也在清单中。此前，360 核心安全技术博客发布消息，称旗下网络安全防御雷达系统—— 360 安全大脑捕获了美国中央情报局 CIA 攻击组织 ( APT-C-39 ) 对中国进行的长达十一年的网络攻击渗透。在此期间，中国航空航天、科研机构、石油行业、大型互联网公司以及政府机构等多个单位均遭到不同程度的攻击。
与此同时，360 安全大脑通过关联相关情报，还定位到负责从事研发和制作相关网络武器的 CIA 前雇员：约书亚 · 亚当 · 舒尔特 ( Joshua Adam Schulte ) 。有消息透露，在该组织攻击中国目标期间，约书亚在 CIA 的秘密行动处 ( NCS ) 担任科技情报主管职位，直接参与研发了针对中国攻击的网络武器：Vault7 ( 穹窿 7 ) 。这部分相关线索，更进一步地将 360 安全大脑发现的这一 APT 组织的攻击来源，锁定为美国中央情报局。
360 安全大脑— APT 威胁情报中心更进一步表示，境外对于针对中国境内目标的攻击 " 最早可以追溯到 2007 年 "，且至少影响了中国境内超过万台电脑，攻击范围遍布中国 31 个省级行政区。
业内推测，这或许成为了让美国将 360 列入清单的导火索。对此，360 方面表示坚决反对这一不负责任的指责，并反对美国商务部把商业活动和科技研发政治化的做法。" 网络安全企业发现网络攻击后披露攻击事件、分析与溯源黑客组织信息，属于行业惯例，也是顶尖网络安全公司的实力展示和责任所在。包括美国网安公司在内的全球同行，也这样做过，披露攻击事件是网络安全公司不断改进防守技术、打击网络犯罪的需要，而不应该成为制裁的导火索。"360 公司回应称。
同样位于清单中的云从科技也作出回应。据中国经营网报道，云从科技一位内部人士称：" 之前有那么多企业受到制裁，已经预料到有这一天。" 该公司公开发布的声明也表示：" 我们对该决议表示遗憾，并且已经对相应情况做好预案。"
在这份 " 实体清单 " 中，涉事的不仅有企业与机构，还有可能存在 " 个人 "。名单上还有一名个人，名为 Zhu Jiejin（音译朱洁瑾）。美方未提供关于这个人的具体信息，但据英国媒体 BBC 报道，她或是上海维逸测控公司的销售总监。上海维逸测控公司（Shanghai NovaInstruments Co., Ltd）主营高性能传感器，是欧美多个知名传感器厂商在中国的授权代理，也在美国这次新增的实体清单中。美国将个人列入 " 实体清单 "，并非没有先例。2020 年 3 月，美国商务部就曾把五名伊朗核官员（Nuclear Officials）纳入清单。
针对美方将中国公司列入 " 实体清单 " 的做法，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曾多次强调，中方坚决反对任何国家根据自己的国内法对中国的实体实施单边制裁。" 我们也反对泛国家安全概念，滥用出口管制措施。我们敦促美方停止错误的做法，为两国企业开展正常的贸易合作创造条件，避免给中美经贸关系造成进一步的冲击。"


5 月 28 日，中国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也发表申明，表示强烈不满和坚决反对，敦促美国商务部立即撤销有关错误决定。
声明称，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属于法庭科学机构，承担中国重大案件的现场勘查、物证鉴定和科技研究等工作，为认定犯罪事实和法庭审判提供科学依据，多年来在打击犯罪、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中发挥重要作用。
声明指出，法庭科学是国际通用的打击犯罪技术手段，也是各国警察规范公正文明执法的重要保障。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将坚定不移地提升刑事科学技术水平，继续开展国际交流与合作，为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加强打击犯罪国际执法合作提供有力科技支撑。
附一：美国 " 实体清单 " 的中国高校名录（总计 13 所）
列入时间 高校名称
2001/05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2001/05 西北工业大学
2012/09 电子科技大学
2012/09 四川大学
2015/02 国防科技大学
2015/02 湖南大学国家超级计算长沙中心
2018/05 南昌大学
2019/04 中国人民大学
2019/04 同济大学
2019/04 西安交通大学
2019/04 广东工业大学
2020/05 哈尔滨工业大学
2020/05 哈尔滨工程大学
附二：2020 年 5 月 22 日最新列入美国 " 实体清单 " 的中国企业、机构和个人名录（总计 33 个）
Beijing Cloudmind Technology Co., Ltd. 北京中云融信科技有限公司
Beijing Computational Science Research Center 北京计算科学研究中心
Beijing Jincheng Huanyu Electronics Co., Ltd. 北京锦程环宇科贸有限公司
Center for High Pressure Science andTechnology Advanced Research 北京高压科学研究中心
Chengdu Fine Optical Engineering ResearchCenter 成都精密光学工程研究中心
China Jiuyuan Trading Corporation 中国九源贸易集团（音）
Cloudminds ( Hong Kong ) Limited 达闼科技（香港）
Cloudminds Inc. 达闼科技
Harbin Chuangyue Technology Co., Ltd. 哈尔滨创越科技有限公司
Harbin Engineering University 哈尔滨工程大学（高校）
Harbi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哈尔滨工业大学（高校）
Harbin Yun Li Da Technology and DevelopmentCo., Ltd. 哈尔滨蕴力达科技开发有限公司
JCN ( HK ) Technology Co. Ltd. 精纳科技有限公司
K Logistics ( China ) Limited 快急送物流（中国）有限公司
Kunhai ( Yanjiao ) Innovation ResearchInstitute 昆海（燕郊）创新研究院
Peac Institute of Multiscale Science 西南交通大学顶峰多尺度研究所
Qihoo 360 Technology Co. Ltd. 奇虎 360 科技有限公司
Qihoo 360 Technology Company 奇虎 360 科技公司
Shanghai Nova Instruments Co., Ltd. 上海维逸测控技术有限公司
Sichuan Dingcheng Material Trade Co., Ltd. 四川鼎澄物资贸易有限公司
Sichuan Haitian New Technology Group Co. Ltd. 四川海天新技术集团有限公司
Sichuan Zhonghe Import and Export Trade Co.,Ltd. 四川中和进出口贸易有限公司
Skyeye Laser Technology Limited 砺剑天眼科技有限公司
Zhu Jiejin. 朱洁瑾（音）
China's Ministry of Public Security'sInstitute of Forensic Science 中国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
Aksu Huafu Textiles co. 阿克苏华孚色纺有限公司
CloudWalk Technology 云从科技
FiberHome Technologies Group and thesubsidiary 烽火科技集团及其子公司南京烽火星空通信（2 家公司）
SenseNets 东方网力及其子公司深网视界（2 家公司）
Intellifusion 云天励飞
IS'Vision 上海银晨智能识别科技有限公司
记者 / 刘壹昭 编辑 / 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