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样本调查：第三次流感高峰不寻常，新冠早已经社区传播

水石月

目前，美国新冠肺炎（COVID-19）确诊病例累计已近 47 万例。其中加利福尼亚州超过 19000 例，该州疫情最严重的洛杉矶郡累计确诊超过 7900 例，累计死亡 224 例。
近日，美国研究者在《美国医学会杂志》（JAMA）以研究快报（Research Letter）的形式发表了一项研究，指出通过对 3 月中旬洛杉矶郡哨点门诊的监测研究，发现部分流感样疾病患者新冠病毒呈阳性，这意味着此前发生的 " 流感高峰 " 很不寻常，新冠病毒可能早已发生了较广泛的隐性社区传播。
值得注意的是，当时美国尚未充分意识到新冠疫情的严重性。美国于 1 月 20 日报告了首例新冠患者，1 个多月后的 2 月 25 日，美国疾控中心首次警告社区传播或无法避免，但疫情通告中仍明确表示 " 当前没有在美国社区传播 "。3 月 11 日，美国确诊的新冠病毒感染病例超过 1000 例。3 月 16 日，特朗普第一次承认，疫情在美国 " 没有得到控制 "，情况 " 很糟糕 "。3 月 17 日，美国 50 州全部出现疫情。自 3 月 26 日起，美国已成为全球新冠肺炎疫情最严重的国家，而此时距离美国确诊首例新冠才刚过 2 个月。
而就在 3 月 8 日，美国洛杉矶马拉松还如期举行，参赛人数多达 27000 人，来自美国 50 个州和超过 70 个国家的跑者都汇聚在了洛杉矶。洛杉矶卫生健康部门的相关负责人当时还表示，" 如今新冠在洛杉矶传播的风险很低 "
研究者们此次在论文中指出，随着越来越多的社区传播案例被发现，确定新冠肺炎患者在轻度、流感症状门诊患者中的比例对于公共卫生策略的升级十分重要。他们认为，新冠病毒如果有较高的社区传播率，则意味着有必要将公共卫生战略从遏制转变为缓解传播的相关策略。
该研究题为 "Community Prevalence of SARS-CoV-2 Among Patients With Influenzalike Illnesses Presenting to a Los Angeles Medical Center in March 2020"，文章作者来自美国洛杉矶县和南加州大学医学中心、洛杉矶公共卫生部、卫生服务部等，通讯作者为洛杉矶郡和南加州大学医学中心首席医学官布拉德 · 斯佩尔贝里（Brad Spellberg）。
研究者们发现，在当地新冠疫情流行的早期，洛杉矶一家医学中心里患有轻度流感类疾病的就诊者中，有约 5% 的患者新冠病毒监测呈阳性，这些患者可能带来新冠病毒更多社区传播。
此外，2020 年 3 月以来，美国医疗机构门诊流感样疾病患者的比例大幅上升，出现了一个与往年不同的就诊高峰。但与此同时，流感病毒检测的阳性比例却大幅度下降，这也与新冠疫情的传播与发展相吻合。
约 5% 流感症状患者新冠呈阳性，或带来隐性社区传播
3 月 12 日至 3 月 13 日和 3 月 15 日至 3 月 16 日两个时间段内，研究者对洛杉矶县和南加州大学医学中心对患有轻度流感样疾病的患者鼻咽拭子样本进行了流感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和新冠病毒检测。
检测的对象是白天就诊、没有新冠病毒感染特定危险因素（例如疫区旅居史和接触史、由于重症呼吸道感染需要住院治疗等）的患者。
也就是说，检测针对的是原本认为社区中新冠病毒感染风险低的一般人群，结果可以反映新冠病毒在社区中真正的传播情况。
此外，研究人员还评估了 3 月 2 日至 3 月 18 日在洛杉矶县和南加州大学医学中心的医生进行流感检测的次数以及流感检测结果呈阳性的比例。
研究者们还总结了过去 5 年从急诊室每周一次的调查中获得的流感类疾病的发病率，以及在洛杉矶 7 个临床实验室持续进行的哨点监测中，检测出的阳性流感样本比例。
研究人员针对新冠病毒共进行了 131 项测试，其中 7 项呈阳性（5.3％）。新冠病毒阳性患者的中位年龄为 38 岁，其中有 3 位是男性（43％）。患者症状的中位持续时间为 4 天，7 例中有 6 例有发烧症状，5 例出现肌肉疼痛，只有 1 例出现咳嗽症状。
在 7 名患者中，只有 1 人此前有过旅行史（从佛罗里达州迈阿密返回）。所有患者均有轻度流感症状，且流感和呼吸道合胞病毒检测均呈阴性。
这表明，在没有新冠病毒感染特定危险因素的轻度流感样疾病患者群体中，新冠病毒的发生率为 5％。
研究者指出，这一比例令人担忧。这些患者的病情很轻，在整个疾病期间都可能在社区中活动，从而增加了新冠病毒传播的可能性。
第三次流感就诊高峰出现，流感检测阳性率却大幅下降
研究人员特别指出，近期进行的流感病毒检测显示，流感病毒阳性比例大幅度下降；然而与此同时，2020 年 3 月以来门诊流感样疾病患者的比例却大幅上升，出现了一个就诊高峰。


两图对比可以明显看出，3 月初在流感病毒阳性比例大幅度下降的同时，洛杉矶医院的急诊科却出现了流感就诊高峰
在洛杉矶全县范围内，哨点门诊检测显示，在研究开始前的几周内，流感样疾病出现了不同于往年的第三个季节性高峰。
研究者们指出，在之前的 4 年中，都没有出现过第三次季节性高峰，并且这一高峰发生在往年的任何高峰之后。
即使在季节性流感检测呈阳性的呼吸道样本百分比稳定下降的情况下，也出现了这种不寻常的第三次季节性流感样疾病高峰。
这种异常的变化说明，第三次高峰更主要是由表现为流感样症状（发烧，咳嗽）的非流感病人的增加引起。
研究人员认为，新冠病毒的传播与上述不寻常的、全县范围内的第三次流感样疾病高峰的出现相吻合，也与流感病毒检测阳性率的下降相一致。
研究者们表示，该研究的主要局限性是仅在 1 个医疗中心进行了较短时间段的采样。
但是，结果表明，至少在洛杉矶，对于新冠病毒的遏制措施不太成功，相关公共卫生部门应该采取更积极的减少病毒传播的策略，以降低 COVID-19 的发病率和死亡率，其他地区可能也需要采取类似的措施。
事实上，这项研究的结果与近期美国全国流感监测的情况也是高度吻合的，这能够反映出，整个美国的第三波流感高峰实际上意味着新冠疫情已经在进行社区传播。
美国疾控中心当地时间 3 月 27 日发布的流感监测周报显示，在截止到 3 月 21 日的 2020 年第 12 周里，尽管实验室检测的流感病毒阳性率已经下降到非流感流行季节的水平，门诊流感样疾病比例却持续升高，出现了第三波高峰。


截至 3 月 28 日的 2020 年第 13 周美国流感监测周报，红色曲线代表 2019-20 年流感季，可以清晰看出不同于往年的第三次高峰


然而与此同时，流感检测阳性的数量持续下降
截至 3 月 28 日的 2020 年第 13 周美国流感监测周报显示，实验室确认的流感阳性病例持续急剧下降，现在维持在很低的水平。 与此同时，流感样疾病就诊虽然较上周有所减少，但仍在增加。
研究者们认为，上述研究与美国流感监测数据显示，这一不寻常的 " 流感高峰 " 显然与新冠疫情密切相关，表现为轻度流感样症状的新冠患者加速疫情的社区传播，为防控疫情带来持续压力。
栏目主编：张武 本文作者：澎湃新闻 文字编辑：宋慧 题图来源：新华社 图片编辑：雍凯